皇太女之称:唐朝公主为何爱做“女皇梦”

皇太女——你听说过吗？查阅中国历史，历朝历代没有过皇太女这个角色，只有唐中宗时的安乐公主敢自封。这个安乐公主何以敢自封皇太女，故事要从头讲起。

    安乐公主是唐中宗李显与韦皇后所生的最幼女。嗣圣元年（684）五月，唐中宗被其母武则天贬为庐陵王，发配房州，韦氏在途中生下公主，由于事前并未备好衣物，只得临时解衣褓裹，故起名“裹儿”。她从小聪颖伶俐，机智敏辩，深受父母钟爱。武则天长安元年（701），李显立为皇太子后，她才随父重返京城，嫁给了武三思第二子武崇训。神龙元年（705），唐中宗即位以后，安乐公主更加恃宠骄横，权倾天下，以至于“王侯宰相多出其门”。

    何故？这就是历史上臭名昭著的买官卖官事件——“斜封官”。“斜封官”亦称“墨敕斜封官”，是唐朝的非正式任命的官员，由于任命状是斜封着从侧门交付于中书省执行，且其上所书“敕”字用墨笔(与中书省黄纸朱笔正封的敕命不一样)，故此得名。“斜封官”也是当时人们对由非正式程序任命的官员的一种蔑视性称呼。安乐公主违反正常任官制度，由皇帝或以皇帝名义直接任命官员，公开卖官鬻爵。安乐公主胆大妄为，自制诏敕，甚至掩住自拟的诏敕文字，让中宗签署，中宗竟然笑而从之，并不阅看。

    神龙二年七月，唐中宗立卫王重俊为皇太子。但韦后因太子非己所生，大为厌恶，安乐公主也经常凌侮重俊，竟然呼以为奴。安乐公主还乘机向中宗请求废掉太子，立自己为皇太女。宰相魏元忠看不下去了，便对中宗进谏说：“太子是国家储君，社稷根本，今既无罪，岂能轻易动摇！如果以公主为皇太女，那么将来驸马应该怎样称谓？这样，不但会使天下惊愕不安，而且也并非公主有安之道。”后来，这些话被公主得知后，她当即向中宗面奏说：“魏元忠只不过是山东的一个乡巴佬而已，哪有资格谈论国家的废立大事。武氏之女尚能自为天子，何况儿是公主，作皇太女，有何不可！”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中宗听后，又是笑而不答，纵容之心无以复加。

    从唐高宗时代武则天控制朝政到自己临朝称帝后，皇室的一些皇后、公主甚至皇后妹妹等女戚政治欲望恶性膨胀，做起了“女皇梦”。景龙元年（707），唐中宗击败太子李重俊兵变，韦后已经扫除了其夺取最高权力的障碍。韦后与其女儿安乐公主开始窃权弄柄。当时，韦皇后、公主和她们所信任的人，组成了一个新集团，专门出售官吏委任状，从中谋取私利。安乐、长宁公主，及皇后妹郕国夫人、上官婕妤、婕妤母沛国夫人郑氏、尚宫柴氏、贺娄氏、女巫第五英儿、陇西夫人赵氏，皆依势用事，请谒受赇。看到安乐公主卖“斜封官”，中宗其他的闺女跟着学，中宗的宠妃则更眼红，也或明或暗做起了卖“斜封官”生意。每年选授官职多达四次，时称“四铨”，一年新增的官达几万名。有的官位不够便设双职或多职位。当然，韦皇后、安乐公主她们卖官鬻爵隐藏着更大的图谋，就是仿效武则天做女皇。

 景云元年（710）五月，韦后想执掌朝政，安乐公主想当皇太女，于是母女合谋毒死了唐中宗。韦后秘不发丧，自专政柄，派自己的侄子外甥统兵屯驻京城。太平公主与上官婉儿起草遗诏：立温王李重茂为皇太子，皇后临朝执政，相王李旦参决政事。不久，韦氏又罢去相王参政之权。皇太子即帝位为殇帝，韦后临朝称制。韦后党羽秘密上书劝韦后登极称帝，并与安乐公主等人合谋企图害死殇帝，诛杀相王李旦及太平公主。同年六月，相王李旦之子临淄王李隆基率羽林军入宫，杀韦后、安乐公主及上官婉儿等党羽。相王李旦即位，是为唐睿宗。韦、武集团发动的宫廷政变至此平息。

    然而，宫廷内还是不太平。延和元年（712）李隆基登极称帝为唐玄宗，武则天所生之小女太平公主依仗太上皇李旦之势和平息韦武集团之功，野心也膨胀起来了。她专权用事，当朝七位宰相中的五人均出自公主之门。开元元年（713），她为了篡权称帝，步其母武则天的后尘，勾结党羽密谋废立，并企图在御膳中下毒。唐玄宗闻讯，当即派兵擒杀太平公主党羽，并将太平公主赐杀。此后，唐玄宗加强了对公主、宗室和外戚的控制与防范，从此公主不再有机会参与政治。

    安乐公主她们的倒行逆施，是有着深刻的社会背景和政治气候的。唐朝是宫廷妇女参政活动相对频繁活跃的时期。自汉至隋，虽然皇太后、皇后干政并不鲜见，但公主参与政治却极为罕见。公主作为专制君主的家庭成员，享有崇高的地位和优厚的待遇。唐代公主“视正一品”，公主还有属官、实封，但唐初仍沿袭公主不参与政治的传统。唐代中宗、睿宗时期公主干政局面的出现，是特殊政治环境的产物，是武则天的政治遗产之一。武则天在高宗死后临朝摄政，李唐宗室被诛杀、流放殆尽。这样，唐朝初期的核心统治阶层宗室和功臣集团被从朝廷中清除。中宗复位之后，武氏诸王失势，李唐宗室经过武则天的诛杀所剩无几，此时朝廷出现了权力真空，统治核心阶层处于整合阶段，为公主干政提供了方便条件。同时，武则天称帝建立周朝，为同样怀有政治野心和权力欲望的韦后、安乐公主和太平公主等树立了榜样。中宗李显怯懦、昏庸也为韦后专权提供了可能。韦后为了临朝摄政，极力宠树安乐公主，利用安乐公主来打击太子。武则天统治时期太平公主权势与地位的提高，也为日后其在政治上发挥举足轻重的作用奠定了基础。

    公主干政不仅破坏了唐朝的选官制度，导致“斜封官”大量出现，冗员充斥，而且由于公主干政，导致政出多门，朝政混乱，朝廷和宫廷内部的权力斗争更加复杂、激烈，导致朝廷中的文武官员各有自投靠不同的政治势力，宫廷内部政变频繁。当时的有识之士曾尖锐指出唐中宗时期“公主开府置僚属”、王公贵族“借势纳贿”、“货取势求”、“盗窃禄位”，“赏赐无度，竞为侈靡”的政治弊端。历代统治者以此为鉴戒，《唐语林》记载唐宣宗时，以安乐公主作为反面教材，劝诫历代统治者勿让公主“干预时事”：“苟违吾戒，当有太平、安乐之祸。汝其勉之！”